“什么形式?”她似乎是明知故问。
“……”他迟疑了一下,“结婚”两个字终于吐出口来,“力里,我们结婚吧,那样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。”
他停住脚,转过身,双眼定定地望着她。
她也望着他,忽然一行热泪流出了眼眶,他慌了,有点不知所措地扶住她的肩膀:“你怎么了?”
她倒在他怀里,泪水打湿了他的衣领。
“出了什么事?”他更慌了。
“我一直等着你这句话。”她喃喃地发出一声低语。
他的心被震颤了,双臂把娇小的姑娘紧紧揽在自己的怀里,像一团火,熔化了他怀里的姑娘。
粗大的树干,用背脊庇护住他们。大树和颐和园的红墙,把他们关进了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。
然而他们当时谁也不曾料到,等待着他们的同样是分离的命运,而这一分离酿成了她一生的悲剧。
当时,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永久性地拥抱住整个春天。
……
阎鸿唤闭上眼睛,不出声地叹了口气。每当他想起这段往事,他心里就发痛。懊悔、自责,常使他感到痛楚,倘若当时自己不是那样过分的自尊,过分的褊狭,过分地看重那个其实并不存在的名分,一切就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。妻子说得对,现在搞市政建设,他正需要她。他知道她现在的身份———市政工程局的总工程师。他也知道她在那里,柳若晨副市长的妻子,住在黄山高层大楼里。但他一直没有勇气去见她。有很多次机会,他们可以见到面,市政府制定道路改造工程计划,召开规划设计、工程技术方面的研讨会,她本来应该参加的,但三次会,她却一次也没来。他清楚,这全是因为他,他召集、主持的会,她是不会来的。
难道需要市长亲自去请她?对别的工程技术人员、专家学者,他完全可以这样做。对她,他绝不想这样去做了。
为什么?
他自己也弄不清楚。世界上很多原因是不能深究的,他从来没有深想过,他只是恼火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纤细的、搞不清的情绪,这种情感绝不应属于他阎鸿唤。他只想忘掉她。
阎鸿唤喘了一口粗气,伸开手臂,把仍在黑暗中闪动眼睛注视着他的妻子一把搂在怀里,把她搂得好紧,好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