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处长把茶杯一放,提起猎枪就走,赵大明一声不吭,随便他去。
猎人踩着软绵绵的野草路,一摇一摆地往上走,很快接近了监禁彭其的小石屋。哨兵从隐蔽处站出来,喝令他停止前进,他望了哨兵一眼,理都不理。哨兵是个新兵,不知胡连生的身分,见他如此大摇大摆地走来,反而没有主张了,只知道连连说道:“你干什么?你干什么?”边说边往后退。
胡连生走到小石屋门口,一眼瞥见了铁栅栏门,看到门上有锁,觉得奇怪,扭头望去,惊懵了。
彭其穿着肮脏的汗衫和卷起裤腿的长裤,跪在床板上,两手撑着石壁,伸出舌头来在石块上舔,舔一舔,缩回去,咂咂嘴,又舔。因为昨晚邬中的突然袭击使战士们害怕了,今天暂时无人偷偷给他送水。天气异常闷热,彭其大量出汗,口渴得十分难耐,见石块上沾满了水珠,恨不能将所有水珠都收集到嘴里去。他贪婪地只顾舔石头,哨兵的喊声未能引起他注意,还以为是战士们互相开玩笑的。他舔到墙角,伸出舌头来够不着,把整个的脸埋进石块中间去了。
“彭其!”胡连生浑身痉挛,跺着脚嘶哑地喊叫了一声。
彭其吓了一跳,扭过脸来惊疑地望着穿便衣背猎枪的胡连生,语滞,说不出话来。
胡连生扑向铁栅栏门,抓住铁条拼力摇撼,喊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呀?你呀!你呀!你……呀!……”
彭其倒很平静,从床板上下来,伸手穿过铁栅栏,握住胡连生的手腕说:“你不要这样,不要这样,会气疯的!”
胡连生颤抖着,与彭其手拉手紧攥在一起,将前额顶在铁条上,泪雨哗哗落下来,落在他们的手上。
许久,他抬起头来,左顾右盼地寻找什么,一眼看见哨兵痴呆地站在旁边,便吼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