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月后,出现了 「天安门事件」。起初,仅仅是出于好奇,她同
葛尊志去天安门观览了那壮丽的场面——他们头一回去时,看到的还
仅仅是各种各样的花圈挽幛,还没有出现单纯的诗词。他们的感情与
广场上的气氛相共鸣。后来,慕樱自己去了两次。开始出现诗词了,
头一批诗词紧扣悼念周总理这个题目,文句上推敲得也比较仔细,看
见别人拿著小本抄,慕樱自己也忍不住掏出纸笔,抄录了几首读来最
能动情的。她回到家里,把抄来的诗词读给葛尊志听,葛尊志说好。
但广场的诗词在那几天里不仅以几何级数增加著,而且迅速溢出了单
纯悼念周总理的范畴,开始有越来越露骨地抨击江青、张春桥之流的
文字——有的出于激愤难遏,已完全谈不到是诗词,而成为赤裸裸的
诅咒。按系统下达了上面的指示——不要再到天安门广场去。葛尊志
是出于怯懦?出于麻木?他不再去。慕樱是出于勇敢?出于激愤?她
照常去。在这场人民悼念周总理的活动被镇压的前两天,慕樱在天安
门广场的人丛中遇到了齐壮思。她点头招呼了他。他便也点头招呼了
她。他们不即不离地在广场上转了一周。后来,齐壮思顺著东单方向
走去,慕樱尾随著他。当齐壮思拐进正义路街心绿地时,慕樱快步撵
上了他。齐壮思微笑地望著慕樱,两眼闪著锐利的光,仿佛要穿透她
的心肺。
慕樱把自己抄录的一整册天安门诗词递到他的手中,对他说:「我
知道您怕有人专门盯著您,您活动不象我这么方便——您没抄,我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