级的学生大一岁,个头已经基本长足,显得身粗力大,开头,他也戴
个大红袖章,以「红五类」自居,那时他似乎确有这个本钱。据说他
爸爸卢胜七,在解放后镇压钟鼓楼一带的恶霸时,帮著行刑的解放军
捆绑恶霸,拖著恶霸拉向法场,表现得非常革命,非常勇敢。所以,
在揪斗校长、老师的批斗会上,他总扮演那揪著人家「坐飞机」的角
色。他除了撅人家胳膊、按人家脑袋,还要想出其他各种各样恶毒而
刁钻的办法来侮辱人,如猛踩人家脚背啦,揪耳朵让人家偏仰著脸 「示
众」啦,拿墨水瓶往人家衣领里灌墨水啦……他干这些事时还爱一边
朝台下的「革命师生」扮鬼脸儿。后来,他更把这种虐待狂的劲头施
加到同学身上,他让那些「黑五类」家庭出身的同学用脑门顶著墙上
的钉子罚站,用别针把他们的 「认罪书」别到他们的胸脯肉上。可是,
过了没多久,不知怎么的,卢宝桑的爸爸卢胜七在单位里被揪出来了。
路喜纯去看过大字报,当时看不懂,后来才弄明白,原来有人揭发他,
解放前夕北京的大学生进行 「反饥饿、反内战」、抗议国民党反动政策
的示威大游行时,国民党的军警收买了一批流氓打手,让他们放手冲
撞游行队伍,打跑一个学生给一个馒头,被收买的打手中就有卢胜七,
他一次就挣了十八个馒头!这事被揭露出来以后,卢宝桑顿时由「红
五类」变为了 「黑五类」。让路喜纯感到奇怪的是,卢宝桑并没流露出
什么悲苦忧伤,这倒还罢了——在学校后来那些批批斗斗的荒诞场面
中,卢宝桑竟往往不等别人揪他,便自动站到被批斗的位置上,高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