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何出此言!陛下何出此言!倘若陛下疑臣不忠,视臣如牛金星、顾君恩之辈,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。陛下,陛下呀!”
李自成凄然微笑,上前把宋献策拉起来,说道:
“朕这话出自肺腑,出于朋友之情,绝无丝毫疑心。你快走吧,走吧,安排明日的会议去吧。朕要一个人坐在这里静一静。你去看看,说不走捷轩去洪山劳军已经回来了。”
宋献策重新叩头辞出,心中仍然惊疑不定。他脚步踉跄地走出大门,揩去鬓角上的热汗,心中暗暗说道:
“唉,皇上……方寸乱矣!”
眼看着宋献策走出帐外之后,李自成长叹一声,颓然仰坐在椅子上。他太累了,闭起眼睛想小想片刻,可是心里却无论如何静不下来,许多故人往事就像走马灯一样,一个接一个在他面前转悠,搅得他心里扎扎拉拉的不舒服。神思恍惚中,他仿佛又走进了罗汝才的大帐,罗汝才正一脸惊惺地站在他的面前。
“天还不明,李哥,为了何事如此着急?”
“废话少说。罗汝才,我亲自前来,只是为清算你的罪过。”
“李哥何出此言?为弟何罪之有?”
“你与贺一龙相互勾结,暗中私通左良玉。你自己干的好事,还要我替你—一说出吗?”
“李哥,你可千万不要听人嚼舌根子。说我与左良玉私通,有何凭证?”
“你还非要我说吗?要物证,你的马腿上烙着呢!”
罗汝才忍不住叫了起来:“你是说往马腿上烙‘左’字?那是禀报过你的呀!你知道我把部队编成了左、右、前、后四营……”
“你还强辩!快拿人证来!”
一个小校闻声把手中的包袱一掷,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骨碌碌滚到了罗汝才的脚边。
“这是贺一龙的人头。哼哼,要不是这颗脑袋把什么都招了,罗汝才,我可无论如何想不到你会往我背上插刀子呀!可是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我想不信都不行。罗汝才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罗汝才一下子明白过来,他冷冷一笑:“李自成,李闯王,你觉得现在翅膀管硬了,用不着别人帮衬了是不是?我跟你说,可别高兴得太早了!”
李自成喝令手下人:“只管愣着干什么?还不快把他给我收拾喽!”
罗汝才破口大骂:“李自成,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只见刀光一闪,登时鲜血迸溅,罗汝才晃了两晃,扑通一声倒下了。